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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劍獨笑
第八章
譚寒這下可真的是在慎重的考慮了。
「從胡妙言和萬重的屍體判斷。」譚寒解說道:「他們都是在相當短的時間內被多人以合搏之術擊殺。」
兵器是,棍與劍!
「對方能擁有這等實力我們不得不好好考慮了。」元明嘿聲道:「也就是說,如果與他們為敵,對手可不只是單扣劍和徐古風。」
雖然他們不知道劍陣的來歷,但是可以和打狗陣具備同樣威力的陣式必然是相當駭人的東西。
「第二點,我們的行蹤還是在人家的掌握中。」
譚寒仰首嘆了一口氣,道:「屍猶未寒就已經擺到了門口,可見對方根本就不用『找』便直接上門了。」
邱長變冷冷哼了兩下,道:「這小子鬼名堂真多,想不到當時老夫竟被他憨厚的外表所騙,沒看出半點痕跡來。」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啦!」盧飛虹揮了揮手道:「目前請白長老快點下定決心才是。卜現之死勢必無等等那個賊僧已經通報了韓塵那老頭。如果讓人家先下手可就大大不妙!」
幸虧萬駕世、陸法眼和秦歡沒有失手。否則這事跡敗露,楊、韓兩邊人馬合作對白長老這邊可是大大不利。
「所謂夜長夢多……。」譚寒點頭道:「不如我先派萬駕世到馬跡塘跟單扣劍協商,白長老那邊無論如何我們都得要說服首肯才是。」
「讓他們年輕人去談也好。」
何掛天贊同道:「最少在黑月殿相處過,而且以身份地位我們也不適合跟那個小……,晚輩說這種事。」
萬駕世、陸法眼、秦歡外加逃命回來的是黃慧印、賈甲立刻動身往馬跡塘走。這一路他們可是輕鬆多了,最少是以使者的身份「應邀」而來。
單扣劍對於這些「老友」的到訪當然也是十分的歡迎。
「單兄弟個把月不見,像是瘦了一點?」秦歡邊喝著青毫龍井邊深吸一口氣含笑道:「好茶!」
「對待老朋友當然得以上茶款待才像話嘛!」
單大公子朝眼前的五人一抱拳,道:「幸好咱們現在又站在一線上了,否則大家見面真是為難。」
「可不是?」陸法眼哈哈大笑道:「當時在黑月殿曾經懷疑過單兄弟,想不到今日證實卻反而成了『朋友』!」
世事本難料,敵友一念間。
單扣劍點了點頭,衝著萬駕世舉杯一笑,道:「萬兄,你一向相當照顧兄弟,希望這回合作成功讓單某回報一點……。」
萬駕世舉杯回敬,道:「有兄弟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年輕人之間果然是好講話,彼此不拐彎抹角三兩句便完成了協議。
單大公子從身上取出一張名單,交給萬駕世道:「萬兄,這名單上是屬於白長老這一派的人員,是否有疏漏錯誤之處?」
萬駕世落目在眼驚訝在心,這姓單如何得來的資料?他可不知道喬請、韋不過已經通報了伍還情,而在剛剛不久前才傳送到單大公子的手上。
「沒錯!」萬駕世嘆了一口氣,將名單交還給單扣劍,同時起身道:「我們暫且告辭,日後之事就請單兄弟多多配合。」
單扣劍大力一點頭,回道:「沒問題,這件事對彼此有利,對武林也有大益!單某必當全力以赴。」
萬駕世一行紛紛立起,朝單扣劍抱拳道:「有單兄弟這句話,我們就放心了!」他們幾人互視一眼,仍由萬駕世道:「單兄弟,我等有個請求……。」
單大公子微微一笑,未得對方說出口便先回道:「除了見孤獨名劍之外,其餘諸事都好商量。」
他當然有拒絕的理由。
笫一,孤獨獨笑身受重創自是不宜外人打擾。
第二,雖然雙方言明合作,但是孤獨獨笑終究是劍斬魔教教主皇甫無常的人。萬一屆時見面這五個人臨時起意,甚或是蓄意出手,那可是很麻煩的事。
憑著這兩點單扣劍已是夠相當充足的理由拒絕!
更何況他們見了孤獨獨笑又如何?
難不成要致「敬仰問候」之意?這又大大的乖厄!
萬駕世一拱手,道:「單兄弟有所顧慮我們也瞭解。既然如此,今日就此別過。」
單扣劍亦一拱手,道:「後會有期!」
這個計畫似乎是成功了一半。
如果能夠讓魔教對外的行動轉成對內爭教主位,不啻對武林是一大福音。所以,這個行動不能失敗!
「剩下的就是我們丐幫和孤獨世家的事了。」徐古風哈哈大笑,十分滿意的和花百彩進入廳內,道:「單公子,你可以放心的去煙溪鎮找孤獨名劍。」
「那麼……,這裡就有勞二位了?」單扣劍正一抱拳為禮放下心來,俄然是一串警鈴的信息傳達。
鎮前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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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駕世他們一行人往馬跡塘外頭離去的時候決計沒有想到會遇上眼前這個老頭子。
一個頭特別大,兩臂一長一短,兩腿長短不同,站在那裡一付十分滑稽模樣的糟老頭。
他們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在魔教裡卻是無人不知有這麼一位天生異相的頂尖人物──康宗主。
識魔之中排名第四的「執著命元」康宗主,可是個十分十分辣手的人物。斗然撞見,在康宗主綠褐色的眸子閃照下他們五人不禁都是心頭一麻。
康宗主的身邊已經死了八名劍手,外帶有兩間木屋正以熊熊的火光照亮這夜色。
「嘿嘿嘿,馬跡塘不過爾爾,何必勞師動眾?」康宗主自顧自的冷笑兩聲,朝萬駕世倏然道:「小子,你是不是譚寒的徒弟?」
萬駕世臉上勉強堆出笑容,抱拳回道:「家師正是姓譚!」
康宗主從鼻孔吐出一口氣,雙手叉腰嘿嘿道:「那你知不知道老夫是誰?」
「前輩可是『執著命元』康前輩?」萬駕世盡量保持自若的神色回道。
「你認得我最好。」康宗主倏忽語氣一轉,十分冷肅的朝他們五人道:「你們剛剛進去做什麼?」
來了,該問的話總是問出來了。
萬駕世他們互望一眼正想該如何回答,右側屋頂上先傳來單扣劍的輕笑,道:「我們是老朋友了,見見面先禮後兵,有點君子風度不很好?」
這下,不僅是萬駕世他們吃了一驚,連康宗主都不得不「正眼」看了看上頭的這小子。好輕功!
「你!」康宗主冷冷一笑,道:「就是化名李無隱混入本教的那個小子?」
單扣劍吃吃一笑,道:「在下是曾有一段時間名叫李無隱。不過……,人的名字有什麼關係?能做什麼事才是重要對不對?」
康宗主哈哈大笑,笑聲裡貫滿了真氣直衝單扣劍道:「南般若的徒弟似乎還有點樣兒。不知道除了嘴巴以外手下功夫如何?」
單扣劍拍掌兩聲,笑著回道:「依前輩慧眼來看呢?」
這兩掌輕拍大有學問。
康宗主方才隨話聲攻過來的是風真氣立即消失無形。這回,可又令康宗主大大的有興趣了。
「很好,很好。」
康宗主大笑道:「南般若的徒弟倒不令人失望。小子,是你要下來還是我上去?」
這時可有人接話了,是徐古風:「年紀一大把跟後輩晚生計較?咱們湊一對才算是合適吧?」
康宗主雙眸一閃,扭頭往另外一側只見徐古風昂然站立在單扣劍對面的屋頂上炯炯虎目掃來。
康宗主綠褐色的眸子閃了兩閃,桀桀怪笑道:「徐幫主,距離我們上回見面少說也有十來年吧?怎麼不跟兄弟打一聲招呼,見面就忒是凶狠!」
「這就是徐某打招呼的方式,從沒變過。」
徐古風講話可十分直接:「你打算如何?」
「沒如何。只不過進來看看這裡有什麼了不起吸引一半武林的人來而已!」
「看完了嗎?」
「沒有,真正想看的只看了一半──。」康宗主嘿嘿一笑,道:「不過今天夜色也晚了,換一天等人湊齊了再說。」
他說完便大笑彈身反向要走。
驀地是單扣劍凌空虛步踏出,亦大笑道:「前輩也別倚老賣老,殺人放火當做理所當然!」
這下連徐古風都沒想到單扣劍會突然出手。不過,他立即明白了這個年輕人的苦心。
如果讓康宗主這般輕易的說走就走,那馬跡塘日後勢必不在他眼裡。這點對日後的影響可大!
不但會影響到魔教對馬跡塘的忌憚,也同時會影響到他們與白長老之間合作的關係。
如果這事功虧一簣日後就難善了!
康宗主似乎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不識趣的敢出手,想來是方才說了兩句好話讓這毛頭樂昏了忘了自己是誰。
他冷冷一哼,大袖隨意揮了兩下。
這是康宗主失策的地方。
他太低估單扣劍的成就!的確,以他隨手這麼一揮,長短不同的袖子產生了極不平衡的氣機罡力。
康宗主武功最奇特的一點就是,對一般人而言十分不平衡,而且不合理的出手對他來說卻是運用的天衣無縫。
這次出手他當然沒有用盡全力。
因為他所忌憚的目標是徐古風,原本上也不怎麼把單扣劍放在眼裡。
剎那,單大公子的那本金剛經打了下來。
張開大大的金剛經,左右兩邊竟也發出不同的力道。
康宗主大吃一驚!
單扣劍的兩股力道「柔化」了康宗主凌厲的罡氣,剎那金剛經「啪」的一閤,偌大一股絕倫的強悍勁氣隨這聲音被貫向康宗主!
康宗主雙眉一挑臉色微變中大喝一聲:「南般若的『金剛般若法音』?」
他雙袖盡全力猛拍飛捲,雖然已是失了先機,但終究是登於宗師級的人物。在單扣劍如此出其不意的攻擊下猶且能全身而退。
不!他的雙耳已滲出血絲沿耳垂滴下。
這可讓萬駕世他們看得心頭直跳,暗自在心中忖道:「幸好是押對了寶。否則,跟這種人為敵太吃力了!」
那廂的康宗主顯然在驚怒中也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只聽他惡狠狠的桀桀怪笑兩聲:「小子,有你的。」
話聲一落,早已高低不齊的雙腿以一種很奇特的移動,好迅速的往鎮外而去。
單扣劍肚裡也是暗自噓了一口氣,這老頭的內力和武功實在是強。打從自己進入江湖以來尚是第一回遇上這種人物。
今夜如果不是趁其大意攻其不備,勝負之間還真挺難預料。
別看他剛才出手時如行雲流水,其中巧妙變化暗底苦頭只有自己肚子最清楚。
特別是拿金剛經的那只右臂,到現在還酸麻著。
「單兄弟好武功!」黃慧印由衷的道:「今晚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了!」
單扣劍一抱拳回道:「好說!不過康老頭知道你們的事,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他們五個人互望了一眼,賈甲道:「我們協議之事當然不會有問題,至於其它的部份是屬於本教內的事,單公子用不著擔心。
「那就好,各位請回去覆命。」
萬駕世他們一行很迅速的離去,那另端的徐古風和暗地觀察押陣的花百彩雙雙鼓掌近前朝單扣劍道:「小兄弟真不得了,一招之內能匹敵,如是高手挫其銳氣。」
單扣劍這回可意外的謙虛,連連搖手道:「這是僥倖,只能說那個康老頭自視太高,趁其疏漏勉強得逞而已!」
那徐大幫主滿臉堆笑,仰首長喝一聲道:「般若先生有此傳人,當不負大俠風範斷滅!」
這可是徐古風極高的評價。
最少,能讓徐大幫主講出「大俠」這兩個字的,天下沒超過七個。
單扣劍在徐古風的心中已具備這種榮幸。
因為,徐古風這麼想,幾乎也代表了大半武林的認同。
就以孤獨獨笑來說,直到他一劍斬殺皇甫無常和三名魔教的長老,方得在徐大幫主口中稱上「大俠」兩字。
一夜之間,「單大俠」三字藉由丐幫傳遍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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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美人的心情可愉快極了。
往往女人的心情一好,她就會變得更美。眼前的楚大美人簡直是美得會傳染人似的,讓一夥子都高興起來。
「阿彌陀佛,單施主獨力擊敗魔教眾家高手,對中原武林而言,可是具有莫大的振奮作用。」這是無明破和尚的話。
「這個朋友我們兄弟交定了。」駱曉山和駱菩提當然高興了。最少,他們以殲滅魔教為己志的公事和替父報仇的私事都更有了希望。
「很好!」這短短的兩個字是由仇嚴雷口中說出來。他雖然面無表情,全身的肌肉卻處在一種亢奮之中。
那大美人的反應可比較「正常」一點。
「什麼大俠不大俠?反正我就是要擊敗他,然後回去我們關外過正常的生活!」
這一行人在三天三夜的趕路中已到了雪峰山東側山腰。
雪峰山東側及其山腰有不少當時富豪所巨資興建的別院,素來是避暑的勝地。
每座莊院有相鄰不及十丈遠近,也有三、五里外方得到達另外一宅的情形。每幢建築的風格各具特色,像是在拼比財富似的各逞奇異。
甚至,遠從另外一個古國名叫埃及的地方,當地人用來建造三角形巨大的金字石塔的那種黃原石在這裡也可以見得著。
魔教在這裡當然也有一處秘密的分舵。
這個地方,就是一般所謂的「肥缺」!
仇嚴雷一路上倒是挺信守承諾沒有對外有任何的聯繫。甚至,指著一幢兩樓屋宇上面鉗鑲著琉璃的屋宇道出是魔教分舵所在!
這點相互「利用」正是楚月仍然讓仇嚴雷跟隊的理由。
山腰靠東北方向,一座用紅檜木搭建的「蘭煙山莊」正是他們今夜宿住之地。取名蘭煙,果然真有蘭香薄煙微燻。楚月當先一步扣門!
開門的是個管家模樣的老僕,年歲刻在臉上的皺紋,手腳卻挺靈活。
「靳老頭你好哇!」楚月微笑著招呼,「好一陣子不見了。」
那個靳老頭咯咯笑了兩聲,恭敬揖了一揖道:「大小姐,好久沒來啦!」他自己笑了兩笑,又道:「公子在前兩天已經捎來口信說大小姐今晚會到,老奴早已經準備好了。」
說完即轉身領導眾人進入屋內。
仇嚴雷沿途觀察,不禁暗暗對單扣劍多了一番認識。
別看這屋宅和一般沒有兩樣,裡裡外外的佈置可大有學問。首先,以易經戴九履一左三右七配合九宮飛星將四角方位的二四為肩六八為足穩穩形成一個陣式。
那是外圍的情況以先天八卦而成。
屋內,則以後天八卦配合奇門遁甲,特別是乙丙丁三個位置設於這地理上的木火之處更為難得的神來之筆。
「這屋宇是誰所設計建造?」
他們一行在大廳稍歇,仇嚴雷四顧恍如在欣賞這屋宇擺設似的問道:「真是別具慧意。」
楚大小姐輕輕一笑,道:「外頭是單扣劍設計。裡頭嘛──就是本大小姐的手筆。」
仇嚴雷嚇了一跳,脫口而出道:「妳懂得奇門遁甲與易理玄妙?」
楚月吃吃的笑了兩聲,接過幾名奴僕端水盆上來的毛巾邊擦邊道:「吃驚了?不只是這樣,對於梅花易數、紫微斗數、子平八字、麻衣神相、姓名測字,本大小姐都懂那麼一些……。」
她頓了頓,將毛巾在面盆搓洗兩下,扭乾了擦著脖子汗跡,這才又道:「如果不是這樣,又如何算出你有沒有跟魔教的人聯絡?」
真是不可小看了這個女人。
仇嚴雷這時忽然發覺了一件事!
以往魔教將武林盟列為第一勁敵,是件大錯特錯的事。
孤獨獨笑一個人就讓魔教大亂不靖。
如今又冒出了不遑少讓的單扣劍和那群。
現在,師出同門的伍還情也許不比那群差;再加上眼前這個神秘莫測的楚月。
四個年輕人難道會是當年陽東臨教主曾經留下的一句話:「五虎搏龍鬥,宿命存亡關」中的其中四個?
那麼另外一個又是誰?
仇嚴雷正自皺眉沉思,外頭竟是有人敲動銅環叫門。
靳老頭皺了一下眉,朝眾人打了聲招呼到前頭去,只聽他和來人在大門處對話道:「兩位有什麼事?」
「我們錯過了宿頭,一時間找不著和人相約好的屋宅。」說話是個年輕的聲音:「在下蕭聞天,這位兄弟姓陳名峰日,想在這裡借宿一夜。」
蕭聞天、陳峰日?
仇嚴雷雙眸一閃,低聲道:「他們是沈夢生跟胡妙言的徒弟,屬於韓塵那邊的人馬。」
外頭,靳老頭已經迅速得到楚大小姐以某種方式傳達的指示,搖頭道:「兩位很抱歉。往前半里另有戶人家或會收留你們,但是本山莊一向不收留外人,亦不讓外人入內參觀……。」
「喂,老頭子,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把咱們客氣當成好應付。」另外一個聲音怒道:「我陳峰日先跟你說一聲是給面子,不要到時這屋子一把火沒個影。」
靳老頭冷冷一笑,道:「既然是如此,就等你有膽量燒了這裡再說。」
話兒可是放得很明白了。
陳峰日可沒半點好涵養,日前師父胡妙言才在馬跡塘內被丐幫打狗陣所擊殺,早蓄積了的怒氣一下子爆發出來!
右拳好有力的擊向靳老頭的臉部。
有力又快,已經幾乎是接觸到了鼻尖,卻被另外一隻手掌穩穩的握住手腕再也往前不了半絲半毫。
陳峰日看清楚了來人,怪叫道:「你不是『青天』之一的駱曉山?」
「正是。」駱曉山一邊拗斷他的手腕逆氣攻心,一邊冷笑道:「叫你走不走,現在可是自己送上門來。」
陳峰日慘嚎一聲,在旁的蕭聞天返身拔腿就跑。
他們都已經知道那個叫那群的女人跟這個姓駱的是一路,這個女人可千萬惹不起。
連無等等和尚都不想惹的人物,自己還是早走為妙。
可惜,他碰上了早在等候的駱菩提!
蕭聞天全力一搏,以他的武功著實也有可戰之力。
但是先懼在前,此時又無心戀戰,三兩招對手下來駱菩提一記家傳的「挽風三劈」硬是在他脖子、額頭、天靈蓋重擊三下。
蕭聞天連叫的機會都沒有便躺了下去。
很迅速的,這兩個沒事找死的傢伙料理掉了。
「有什麼不妥?」那群看著楚月對一付卦象直皺眉沉思,可忍不住中原人老是陰陽怪氣的問話。
「不太妙!」楚月眉頭皺得正緊,緩緩道:「眼前的事看起來『似乎』是解決了。但是……,背後卻像有更可怕的力量在冷眼蓄勢。」
蘭煙山莊的前方是一片樹林。
樹林內有個老頭子坐在樹枝上蹺著二郎腿,邊剔牙冷哼哼道:「看到沒有?那種爛功夫真丟本教的臉。」
同樣一棵樹上的枝椏各站了一名三旬出頭的壯漢,他們十分恭敬的回道:「如果是我們,死的會是駱家兄弟。」
老頭還算滿意的一哼,道:「記住,無論什麼事,什麼情況都不要丟我的臉!」
「師父你放心。」他們雙雙齊聲回道:「弟子永遠記得師父的名字阮將帥,弟子絕不會丟師父的臉。」
阮將帥,識陰十魔中之「計著崇事」,出手向以沉練深厚在教中素為人所敬懼。
特別是此老心計極深,往往讓目標死的不明不白。
「真正的殺技,是不動手的殺人!」
這話,是阮將帥的名言。
趙不走和羅孤刃是他的得意門下,當然謹記這句話。
「我要你們兩個比仇嚴雷、無等等和尚都高明!」阮將帥嘿嘿笑道:「甚至連喬寂滅也不是你們的對手。」
「是!」
趙不走和羅孤刃回答得很大聲。
楊勢的傳人仇嚴雷、韓塵門下的無等等和尚在教中新一代,素有他們自己辛苦心血建立起來的威望。
但是,教中新一代中有個更了不起的人物,喬寂滅。
白長老真正的傳人,據稱是和受魔中譚寒最具學武天份的人物。只是已有半年的時間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在做什麼?
當然,只有白長老知道!
這半年裡,喬寂滅一定在進行一個什麼特別的行動。
所以甚至連目前本教這種情況白長老都還沒有將他推出檯面。
跟這樣子的人做對手,真值得十分振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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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斷風對於魔教內部爭鬥的事興趣越來越高。
他很明顯的體會到自己的武功在面對魔教中所謂高手時,可以做到的範圍既驚又喜。
當然,他已經明白師父天下和尚,事實上就是魔教先教主陽東臨的嫡傳弟子,而自己亦是目前魔教真正心法的唯一傳人!
難怪當年天下和尚不肯說出師承來,是怕自己日後在江湖行走時被人誤認為魔教教眾而引來麻煩。
唐斷風評估自己的能力,以目前而言除了一直未曾現身的行陰十魔外,眼下教裡只有白長老及識陰十魔諸老可與自己相抗衡。
前兩天,他無意中看見白長老指導想魔之一的「心愛入滅」吳三葉幾記殺著。以吳三葉的身法出手,唐斷風有把握最多兩招就可以攻破對方予以擊殺。
對於白長老,他倒是沒有十分的把握。
這不僅僅是這個長老中排名第一的確是頂尖高手,此外還有的就是他的氣勢。
白長老位高權重,長年運作魔教這麼龐大的組織自是有一種他人所沒有的凌厲氣勢。
往往令人不寒而慄。
至於識魔諸老,他只見過「立所得心」東方風雲。
這位在魔教中人人向以風雲先生稱之的人物,果然是有其獨特造詣之處。
關白骨受白長老之命,前往洞庭湖攔截單扣劍他們一行之前,就曾在本來預定的魔宴之處的山谷腹地和東方風雲有過切磋。
這回是公開讓留在腹地屬於白長老人馬的教眾觀看。
白長老的目的不外乎是讓這些人更增強信心。
關白骨詭異莫明的手法和東方風雲磅礡的氣勢,果是十分的驚人。
唐斷風尚可估計出關白骨的成就在想魔之上,自己在十招內應該可以針對其心法疏漏之處予以擊敗。
但是,東方風雲可是辣手。
這老傢伙的歷練十分豐富,縱使在心法上某些精髓未曾修習得鑰,但是憑著生死交戰的經驗,以及獨力精進參悟已是突破不少關竅。
再加上他深厚的內力,唐斷風可沒多少把握。
他再三沉思,明白這些年來師父天下和尚所傳授給自己的心法尚未完全修練完全。
如果自己想要在魔教中真正呼風喚雨,那可是十分重要的事!
唐斷風在這段時間內,也和幾個色陰十魔的弟子交了「朋友」。
色陰十魔全數死在武林盟的手中,他們的大批弟子早就由白長老代管嚴教。眼前就最少有三十名!
「其實我們並不是真正得到師父真傳的人。」在唐斷風的「朋友」中有一個叫劉蓮石的道:「每一位色魔前輩最好的傳人都不在這裡。」
唐斷風可有興趣了,嘴上可是淡淡的回話:「為什麼不在這裡?」
「據說他們比我們早一步接受白長老嚴格的訓練──。」
另外一個叫黃雄的接口道:「而在我們進來之前已經移送到另外一個秘密的地方受特殊的訓練。」
唐斷風點了點頭,道:「那就是十個人了?」
「應該是吧!」黃雄也不很肯定的道:「如果只是我們色陰十魔的話,那是十個大師兄沒錯。」
看來原本白長老只是純粹的代訓,卻因為發生皇甫無常被孤獨獨笑所殺之事,所以轉了個向別有目的了!
「不知道訓練的人是誰?」唐斷風隨口問道。
「這點就不清楚……。」劉蓮石和黃雄雙雙搖頭。倒是在一旁的另一個「朋友」馮世強脫口道:「會不會是喬寂滅?」
一陣倏然的沉默,唐斷風忍不住問道:「喬寂滅是誰?」
劉蓮石他們看了看左右四下,半晌才低聲道:「是個了不起的人物,白長老最心愛的首席弟子!」
唐斷風雙眸一閃,道:「瞧你們這麼緊張,口氣又這麼恭敬。難道他有三頭六臂?」
馮世強嘿的一聲,道:「三頭六臂是沒有,不過有三頭六臂的人敢跟他為敵,死的一定不是喬寂滅。」
唐斷風的興趣可更高了,道:「憑什麼這般說?」
「你知道我們前二代教主叫陽東臨?」黃雄看他點了點頭,便是接道:「前教主在離開本教以前曾經在總舵天魔祭壇的秘洞內留下一篇心法偈,沒有人真正悟得!」
唐斷風心頭一跳,急問道:「他參悟了?」
「不是全部!」
劉蓮石將聲音壓得更低,道:「據說當時有皇甫前教主和四位長老,及識魔中韓塵、楊勢七位共入秘洞內研究,後來以皇甫教主參悟最深,成就最為殊勝而登上教主之位。」
唐斷風此時心中念頭飛轉。
師父傳給自己東臨絕學時,最後一部份極上心法尚未說出,也許就是在天魔祭壇的那篇心法偈!
至於當時皇甫無常他們七個人無法完全參悟,很可能是沒有在前部的修練上有系統的教導。
所以,只能各憑天資以及機緣硬悟。
這也正是他能看破教中許多高手疏漏的原因。
「原來如此!」唐斷風自忖道:「難怪我總覺得就算是想陰十魔這種高手,在幾個出手的身法配合上有漏洞。」
他心中有了明白,口上則繼續問道:「這既是七位前輩之事,但是和喬寂滅之間又有何關聯?」
「據家師說……。」黃雄輕聲回道:「白長老有一次和他們閒聊時提到一部份心法偈的內容相傳。當時。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可以在七天七夜內想通到第三句……。」
唐斷風點了點頭,只聽黃雄繼續道:「但是,喬寂滅在第五天就想通了白長老所提的那八句。」
看來,這個人的悟性極高了。
劉蓮石則接道:「據說那心法偈共二十句,除了皇甫教主悟到第十五句之外,其餘的人最多只悟到第十三句!」
「後來呢?」唐斷風的興趣越來越高,問道:「白長老是不是把二十句全數告訴了喬寂滅?」
「這點我們就不知道了。」
他們三個搖搖頭,倒是馮世強說了一句:「皇甫教主似乎有意在喬寂滅和譚寒前輩之間選擇其一作為繼任教主!」
譚寒這個人唐斷風在這陣子也聽了不少。
看來,教主之位最後仍得以武功的方式解決。
武的方法是流血,文的方式是以心法偈為準。
唐斷風正低眉沉思,俄然這腹地裡迴盪一則白長老的命令:「眾人整理行囊準備回總舵鎮守!」
天賜機緣!
唐斷風差點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長老當然想回去坐鎮總舵,這個行動勢必引起楊勢、韓塵雙雙跟進入住,自然三人間產生更大的磨擦。
他們的內鬥以及心法偈近在身邊,這豈不是天賜我唐斷風良機?
唐斷風更沒想到的一個機會是,白長老竟然傳令要他去見面。
無論是什麼事,唐斷風相信自己的機會和好運正快速的湧過來。嘻嘻,連牆也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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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護送孤獨獨笑到煙溪鎮的秘處,這一路她很小心也很平安的到達。
但是,她沒想到麻煩卻是在到達以後!
在煙溪鎮小水街的巷子裡有間不起眼的瓦房是他們的落腳秘處。這裡絕對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而且,鎮守這裡的周伯人既忠心武功又好。
平素鄰坊間說到周伯都豎起大拇指道一聲「好」。
前天大出芝麻預料之外的是,從秘道出來後,這房子的「主人」竟然不是周伯,而換成了一個虬髯大漢及兩名壯年漢子。看起來,這三個不太像是漢人!
芝麻皺眉還沒得及問話,其中一名壯漢已是冷笑道:「原來這房子不平凡,竟然還有秘道。」
「那又關你什麼事?」
芝麻怒聲道:「你們是誰,怎麼可以隨便進入人家的屋內。」他看了一看,屋內的情況而言,這些人可能已經住了有一天時間,不由得更怒道:「周伯呢?」
「你是說那位老先生?」壯漢嘿嘿道:「他正在後頭柴房『睡』得很熟。」
芝麻挑眉正要出手,卻是同時傳來兩陣咳嗽!
兩個不同地方、不同人發出的聲音。
是孤獨獨笑和那名虬髯客。這下,雙方紛紛停話上前各扶各的主人坐下。
周伯的房子不大,椅子就那麼兩隻加一張桌子。所以,孤獨獨笑和虬髯客可以說彼此在伸手可及的範圍內併坐相互審視對方!
「君非常人!」虬髯客淡淡一笑,大有王者風範,道:「在下卡爾登,手下或有冒犯之處請兄台諒解!」
卡爾登?
孤獨獨笑瞿然挑眉,道:「天山劍主?中原名字『董天下』!」
「你知道我?」
董天下相當訝異,皺眉道:「我一生除此次外不出天山,不知兄台如何知道在下?」
孤獨獨笑這一說出「天山劍主」立即引得那兩名壯漢神情緊張,全身肌肉暴起大有隨時出手之意。
董天下適時制止,道:「別對人家無禮。」
「但是,如果我們的行蹤洩露……。」那兩名壯漢顯然十分顧慮這點。他們正是「董天下」卡爾登的鐵鷹衛──勒什和雅堤!
「誰管你們的行蹤!」芝麻沒好氣的哼道:「我才怕你們兩個嘴巴不牢──。」
勒什、雅堤可是當主人面硬生生忍下這口氣。只與卡爾登碧綠雙眸連閃,揚聲道:「同是天涯淪落人。但是閣下的氣勢,天下之中除孤獨名劍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孤獨獨笑一點頭,「正是在下,幸會!」
人生何處不相逢?因緣微妙不可言!
天下兩大劍俠一東一西,竟是如此愕然相遇。
更妙的是,兩人的情況又是如此狼狽!若比較起來當年南般若和杜法華相逢於雪山頂峰的豪情快意,真是另外一種「味道」!
或許,是有史以來唯一一次如許天下高手的見面方式!
兩人一念及起,雙雙哈哈大笑起來。妙!
獨笑天下,天下獨笑。
「這位『天山劍主』董天下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孤獨獨笑以一種芝麻沒聽過的讚美語調道:「天下四大神秘組織──『燭火』、『赤夕』、『風塵』中排名第一的燭火首領就是這位董兄!」
芝麻訝聲驚呼,道:「他就是燭火首領?」
董天下綠碧眸子一閃,朝孤獨獨笑笑道:「想不到孤獨兄連這點也知道!」
「孤獨某最佩服兄台之處,就是人不出天山卻能在中原組織一個如此龐大的組織,令人讚佩不已。」
「這是孤獨兄客氣。」董天下哈哈大笑道:「在下只知道『赤夕』的首領是紅滿世曾經見過數面,至於『不怨』和『風塵』的首領說不得其中之一正是兄台。」
以孤獨獨笑種種行事及情報來源,這不是不可能!
江湖上這四大神秘組織和各門各派、武林盟的行事都不同。
他們可以說是正義的劊子手,專門對付江洋大盜欺世盜名之輩。而且來去無影無蹤,只留下他們特殊的記號。
沒有人有辦法評定他們的功過對錯。
因為他們殺惡人和殺一般所謂的好人都不說理由。
孤獨獨笑在未出劍殺皇甫無常以前,不也是功過難論?
「兄台這次又為何出天山進入中原?」孤獨獨笑轉了個話題問。
董天下淡淡一笑,道:「為了躲一個人,也為了找一個人!」
連董天下都會躲的人可是相當了不起了!
孤獨獨笑雙眸一閃,道:「躲誰?」
「杜禪定!」
「杜禪定?天下第一殺手杜禪定?」孤獨獨笑嘿的一聲,道:「但是這個天下第一殺手據說從來沒有殺過人?」
一個沒有殺過人的人,怎麼可以說是天下第一殺手?
杜禪定在殺手一界中,的確是被冠上了這頂皇冠。
「那你又在找誰?」
「李鬧佛!」
「以救人為職業的李鬧佛?」孤獨獨笑淡淡的笑了:「據說江湖上知道他真面目的只有兩個,一位是閣下,另外一位就是『四輪車』車轟?」
「杜禪定和李鬧佛是一同穿開襠褲長大的生死之交。」董天下哈哈大笑道:「要躲過禪定一刀只有找李鬧佛才行。」
孤獨獨笑可不是笨蛋,淡淡的笑意中問:「董兄──在下敬你是英雄,還望說明真相。」
董天下倏忽止住笑聲,嚴肅道:「這事,孤獨兄目前受創之軀還是不要聞問得好。」
孤獨獨笑嘿的一聲,道:「江湖人管盡天下事!」
「好。」
董天下雙掌一拍,盡掃狼狽模樣儼然道:「實不相瞞,董某這次親自進入中原是為了阻止女真滿族的一項大陰謀!」
孤獨獨笑等著他說下去。「女真族派出了一個十分可怕的女人到中原,打算以三年的時間將中原各大小門派的掌門一網打盡送出關外!」
「就憑一個女人之力?」
芝麻不信:「他們未免太天真了!」
「不,如今三年將屆──。」董天下皺眉憂慮道:「你們難道不覺得中原的各門各派日來都沒有動靜?一家家的關門不出?」
的確是。原先,他們以為是魔教之故,想不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名女子化名萬香君,一個門派一個門派的處理掉。」董天下道:「甚至,連遠在天山的董某也在她設計範圍。」
這麼說他們是照過面了!
董天下繼續接道:「目前據我所知,有二十來個門派的掌門已被她囚禁打算送運出關。而且,趁著目前中原大亂,正是絕佳良機!」
「所以你要阻止她?」
「非阻止不可!」董天下憂皺雙眉,道:「據說他們發明了一種會『傳染』的毒藥──也就是配合各門各派不同的心法,運功而可以傳染出去的毒物,將要讓那些掌門中毒!」
可怕。如果他們再放了這些人回來,中原武林可將是大浩劫!也許在一夜之間所有的門派都死傷殆盡。
「那個萬香君現在的身份呢?」孤獨獨笑不能不問!
「據說目前用本名在中原武林行動。」董天下長長一嘆,說出了兩個字:「那群!」
那群?那大小姐就是萬香君?
「你們話說完了嗎?」門外,有人淡淡的說。
孤獨獨笑冷冷一哼,「閣下是哪位?」
「管家!」
「管家的人?」董天下嘿了一嘿,道:「是管婆婆的人?」
「沒錯。」門外那名漢子嘿道:「轎子準備好了,你走不走?」
董天下哈哈大笑,道:「既然是管婆婆的約請,怎麼會不去?」
開茶館的管婆婆江湖上知道的人很少,但是知道的人都明白,管婆婆有武林中最快最正確的消息。
甚至,連皇帝老子今晚睡哪兒都知道!
「我也去一趟。」孤獨獨笑突然開口。
這可嚇了芝麻一大跳,疾聲道:「家主,你的身體……。」
「不妨事。」孤獨獨笑搖了搖頭。
門外,那名漢子嘿嘿兩聲,道:「對不起,管婆婆沒有邀請閣下。規矩,您孤獨名劍別讓我們為難……。」
董天下走了,走了不久就闖進來一個英氣風發的年輕人破口大罵:「姓董的跟哥哥我玩捉迷藏?快滾出來。」
孤獨獨笑看著這個年輕人,淡淡一笑:「杜禪定?」
「吔!你怎麼知道哥哥是誰?怪!」杜禪定大大的偏頭,不明白的道:「咱們又沒見過面。你是誰?」
「孤獨獨笑!」芝麻很快的回答。
她回答的這麼快,是想看看這個「天下第一殺手」吃驚的表情。
可惜,她失望了!
杜禪定不但沒吃驚,反而把刀挾在脇下空出手來拍掌大笑道:「原來就是你呀!好極,好極──。」
笑完,一大屁股坐下。
芝麻可是挑眉豎眼兩手叉腰叫道:「你在這裡幹啥?不是在『追殺』董天下?」
「原來他跟你們說了?」杜禪定大力搖頭:「這董老小子的嘴巴真不牢靠。」他一笑,做了個鬼臉:「不過,這也證明了你的確是孤獨名劍沒錯。」
「你這個男人廢話怎麼這麼多。」芝麻沒半點好口氣:「我是問你還坐在這裡幹啥?」
「因為他在等人。」孤獨獨笑難得愉快的笑了。
芝麻楞了一楞,道:「等誰?難道董天下會回來?」
「不是,他在等董天下要找的人。」
「救人為職業的李鬧佛?」芝麻又皺眉了:「李鬧佛會來這裡?」
「一定會!」
「為什麼?」
「因為單扣劍就是李鬧佛,李鬧佛就是單扣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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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劍」李鬧佛的名字可比單扣劍這三個字更早為江湖所知曉。
五年前,李鬧佛、杜禪定這兩個毛頭小子曾經以「救人」、「殺手」兩種迥異的職業聯手行走於武林。
轟動了兩年之後,三年前又銷聲匿跡!當時有人相傳他們兩人是「不怨」和「風塵」的首領。
杜禪定後來據說在塞外出現,李鬧佛則一直沒有任何的消息。
中原武林也逐漸的淡忘了他們兩人,倒是後起的「青天」成員慢慢變成了新的少年英雄。
「沒想到單扣劍就是『扣劍』李鬧佛!」
芝麻瞅了杜禪定一眼,嘆氣道:「更沒有想到他剛剛一現身江湖就遇上了『萬香君』那群!不知道哪個是獵人,哪個是獵物?」
是萬香君盯上了李鬧佛,還是單扣劍盯上了那群?
「對付女真族的行動一定要讓姓李的小子參與才行!」杜禪定堅決的看向孤獨獨笑。後者淡淡回道:「但是,李鬧佛為了我的手臂和傷勢很可能不把那件事擺在第一位!」
杜禪定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孤獨獨笑哈哈大笑,道:「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我『失蹤』?而且,據說是那群的人抓去的?」
這是再好也沒有的方法了,甚至芝麻都同意。
因為她不相信有人在手臂斷了以後還可以長出來。
與其去做這種不可能的事,又冒如此大的風險,不如讓孤獨家主到一處十分安全的地方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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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單扣劍單大公子,不,是李鬧佛公子才剛剛船要靠煙溪鎮外的碼頭,隔不遠處停泊的舟舫間傳來斥喝之聲。
他皺眉望去,只見兩道身影在黎明露白的天色中往自己這方向急速竄來。
後面,好幾道身影高喝怒斥直追而至!
「好大的膽子,竟敢偷本教的十八魔相神珠!」後面的人紛紛高叫道:「跟魔教為敵是自尋死路。」
魔教?李鬧佛皺了皺眉頭。
凝目望去只見魔教之中一名威武的老者急速拔身躍過眾人,右掌一拍同時喝道:「敢在老夫身上打主意,叫你們變成一雙死蝴蝶。」
這一掌,當下便見到兩人中有一個已是慘嚎摔落水面,另外一個則哀叫一聲盡全力竄落在李鬧佛的面前倒下。
胸口,大力喘著氣,是個很美的女人:「救命!」女人低叫了一聲。
李鬧佛楞了一下,扶起對方道:「妳是蝶兒仙?」
胡不亂和蝶兒仙江湖上稱之為蝴蝶大盜,據評斷是武林五十年來最成功的神偷巨盜。
想不到今日第一回見面,竟是一死一傷。
李鬧佛正皺眉在想,眼前一暗已是見到一名高大威武的老者和四名剽悍的壯漢正以足尖站在舟沿上臨風冷笑著。
「哈哈哈,真是得來不費功夫!」
那老者縱聲長笑,道:「我費天權這回可要立下魔教第一首功了,哈哈哈,單扣劍咱們真是有緣!」
費天權?識陰十魔中「立因依心」的費怪人?
李鬧佛在魔教期間可聽萬駕世他們再三提醒這個姓費的老頭,不僅僅是心狠手辣,而且脾氣嗜好十分古怪。
「聽說他有一回練前教主東臨絕學岔了氣。」萬駕世當時說話的表情十分奇異:「結果摘了九十九名童子的心臟,蠡養九十九種毒物以毒攻毒,才化解開經脈的聚集廢氣。」
「不過據傳也因禍得福。」
秦歡當時接口道:「只要他出手,自然有九十九種毒煞隨之而出,在罡氣風掌勢之中,令人防不勝防。」
想不到現在見面,更想不到這麼接近孤獨獨笑的地方被這老頭子認了出來。
費天權左右四名兩臂抱胸的漢子傲然的接著費老頭的話齊聲道:「天權四星,殺遍八方!」
他們每個人的腰際都有兩柄薄刀,看樣子倒真像是可以「照顧」八個方向。
李鬧佛嘆了一口氣,朝費天權道:「你是哪一方的人?」
費天權冷冷一笑,哼道:「老夫和楊勢有交情!」
李鬧佛點了點頭,道:「那你應該知道仇嚴雷跟在下合作?」
「哈哈哈哈,仇嚴雷有他小孩子的做法。」費天權冷笑連連道:「老夫有老夫的行事!單扣劍,如果你想留個全屍好死,快點把孤獨獨笑交出來。」
他邊說已是將一雙凌銳的眼光掃向舟艙。
李鬧佛點了蝶兒仙的兩處穴道,不禁笑道:「傳說你掌中帶有劇毒,我看這位姑娘倒沒中毒。嘿,傳言不可盡信,不然真嚇死自己。」
「別大意……。」
蝶兒仙咳了幾下,虛弱著道:「剛才……,是不亂哥哥幫我擋下……,劇毒……,否則我也早已死了。」
原來是真的?
李鬧佛站直了身子,那費天權沉沉一笑:「姓單的,傳說你是南般若的弟子?老夫倒想看看般若絕學了不起之處!」
他重重一哼,左右四名漢子已是極迅速的拔出薄刀盡向李鬧佛而至!
又毒又快的殺技,絕對是一流的高手。
李鬧佛苦笑一聲,那本金剛經已掌握在手中也疾快的抖打出去。雙方,以快對快剎那交接一處。
費天權的瞳孔緊緊一縮,沉冷冷的看著天權四星他這四位徒弟的八柄薄刀被人家的氣機「吸」在經書九頁八縫中牢牢夾住!
李鬧佛的右手執書扣刀,左拳則像閃電般擊出!
砰砰砰砰,一串四響,那四名大漢紛紛以不同的角度被擊飛倒退落水。
一招定勝負,乾淨俐落!
「單扣劍──。單扣劍──。」費天權的聲音好沉好冷,重哼:「你是五年前那個『善扣劍』李鬧佛?」
費天權一念及此,俄然哈哈狂笑:「難怪你會救孤獨獨笑,這正是你的職業!桀桀桀,想不到三年銷聲匿跡的毛頭小子化了個名又現身江湖!」
這同時他也想到這小子為什麼要化名出現?
當時的目的又是在哪裡?
殺教主的義子齊天劍,那應該是巧合有那群那個女人出現的關係。
不,不是巧合,也許他的目標是那群!
那群又是怎麼個女人?當時何必非致齊天劍於死地不可?因為齊天劍一死,李鬧佛也脫不了關係。
因此,造成了日後種種李鬧佛聯合武林盟、青天、丐幫,甚至中原武林與魔教間越演越烈的廝殺?
果真如此,那群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費天權最後想到的是,那群自稱是杜法華的傳人,而且又有相當的證明。這中間到底有什麼巨大的陰謀?
「叫那個女人把十八魔相神珠交出來。」費天權覺得事情太複雜,魔教和中原武林似乎都在另外一股力量的設計下相互殘殺,好令人得漁翁之利。
李鬧佛看著眼前這個費老頭神色變化數回,試問道:「交出來之後又如何?」
「今日之事就算了!」
費天權竟然會平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更奇怪的是,咱們「扣劍」李大公子也相信!
「人家的東西就還給人家吧!」李鬧佛對著蝶兒仙道。
「不還!」蝶兒仙咬緊牙關,臉色已比方才紅潤不少,精神挺有的叫道:「無論如何要收集完全天下十八異寶,臨死不還。」
李鬧佛皺了皺眉,道:「死了以後有十八異寶又如何?」
「沒有十八異寶……,生又有何益!」
真是堅決的女人,李鬧佛聳了聳肩,朝費天權道:「人家不答應,那我也沒辦法。」
費天權冷沉沉一哼,道:「好。那從現在開始你不要插手!」
「不行。」李鬧佛搖了搖頭,道:「救人救到底,更何況她剛才已經委託了在下。」
費天權大大一皺眉,冷哼道:「小子,你這是存心找碴──。」以費天權而言,他可算是十分的忍耐了。
李鬧佛嘻嘻一笑,回道:「喂,對哥哥的職業尊重一點!」
話說到眼前雙方已經是沒有圜轉的餘地啦!
費天權怒喝一聲,十指微曲便向李鬧佛強力扣至。
十指,果然冒罩著紫黑之氣。
李鬧佛嘿的一笑,竟是「沉」了下去。
他沉,順手抓著蝶兒仙也一道往水裡去。費天權剎那一張臉難看到極點。原來,李鬧佛這小子趁著跟他對話的片刻已經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以內力粉碎了甲板。
而且力貫透空連底艙也裂碎掉。
因此,他們下去的速度沒有阻隔,否則以費天權的出手之快,只要咱們鬧佛公子稍慢可真的要到西方去鬧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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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這麼久才來?」杜大公子瞧見李大少爺那付落湯雞樣,半句安慰也沒有的直抱怨道:「等的我屁股都坐扁啦!」
李鬧佛看著他好像看到怪物一樣,將蝶兒仙往地上一放,叫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喂,老朋友見面了有感情一點行不行?」
杜禪定哼了兩哼,用嘴嘟了一嘟在旁的芝麻。
李鬧佛雙眉一皺,問道:「孤獨名劍呢?」
「落入女真族的手中……。」芝麻低下了頭,「方才董大先生也來過,去管婆婆的茶館找情報了!」
李鬧佛嘿嘿兩聲:「董大先生?是不是燭火的那個董天下老小子!」
「你明知故問。」杜禪定哼道:「他一定在屋子裡某個地方有留記號給你!」
他很有把握,所以不用急著追董天下的行蹤。
因為由李小子帶路一定更快!
李鬧佛嘆了一口氣,盯著芝麻道:「告訴妳兩件事。」
芝麻有點「不安」的點了點頭在聽。
「第一,哥哥我並不笨,別以為騙得了我。」李鬧佛不高興的道:「孤獨名劍妳好好照顧,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李某某一定會抓妳打屁股。」
芝麻臉紅了,也不知道是為了謊言被拆穿,還是因為「打屁股」那三個字的關係。
李鬧佛哼了一哼,又接道:「第二,妳轉告妳家主人,哥哥我實在佩服他自己要死了,還能管別人怎麼活──。」
芝麻笑了:「你不也是這樣一個人?」
英雄與英雄之間,往往是心與心的契印。
孤獨獨笑早知道騙不了李鬧佛,而他更知道以英雄對英雄的委託,李鬧佛會幫他去做這件大事。
芝麻很快的走了,不過臨走前很憂慮一件事。
「楚姑娘她們一直沒有聯絡……。」芝麻一雙秀眉緊皺著道:「會不會那個『萬香君』決定動手了?」
李鬧佛也在擔心這件事,一天一夜之後他證實了這點必然已經變成事實。
因為楚月他們沒有來會合,從此就「消失」於雪峰山的蘭煙山莊。
看來,自己跟「萬香君」那群第一回合的交手好像落了下風?他苦笑的對著禪定公子道:「咱們到關外去吧!」
「關外?」杜禪定叫道:「那麼遠幹啥?」
鬧佛公子也叫了起來:「你以為管婆婆的茶館在哪?」
什麼,那老女人的茶館開在關外?
真是大笑話,我杜某人這趟接的生意可賠大啦!
「我也去!」
休養了一天一夜的蝶兒仙氣色顯然好多了。
「幹什麼?我們是去賣命,妳去那冰山雪地做啥?」李鬧佛可是十足沒好口氣。
「你以為我是幹什麼的?」蝶兒仙可有力氣回罵人了。
「大盜,五十年來最成功的大盜!」
「那不就成了!」蝶兒仙哈哈大笑:「你以為關外沒好東西?」